直至,我看见了乐进。
他是来救我的?
还是……
黑夜之中,我辗转反侧。
或许应该『体面』一些?
在这牢笼里面,有时候会有肉吃,然后就会有一柄切肉的小刀。
或许可以将这柄刀,送入自己的喉咙?
快一点,准一点,狠一点,就可以结束痛苦,也结束自己的煎熬。
可是,都已经熬过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自我放弃,自我了结,那么之前的痛苦,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之前的忍辱负重,又有什么意义?
不,我还要再见乐进一次,而且还不能被这些监视我的骠骑兵卒发现……
……
……
有形的囚笼,谁都看得到,但是无形的牢房,却笼罩在夏侯惇的四周。
这是他在安邑的囚笼。
夏侯惇站在酒肆二楼的窗前,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楼下喧嚣的市集,实则如同鹰隼般锐利。
他的无形的牢笼的范围,一直延伸至此。
这扇窗户,便是他窥探外界、传递信息的唯一窗口。
他知道,在酒肆的楼下,就在大堂面对门口的那张桌案,必然是骠骑的兵卒,一人面对楼梯,一人面对大堂门口。
他也知道,在十字街口的望台之上,有兵卒会长时间关注这里,关注每一个进入酒肆,或是走出酒肆的人。
这是明面上的……
因为他同样也知道,在四周川流的人群里面,还潜藏着有闻司的人员。
这些有闻司的人装扮成为普通的百姓,在酒肆四周游荡。
甚至夏侯惇怀疑在酒肆对面那个卖箩筐的摊贩,就是某个监视他的人装扮的,因为那个摊贩心思都不在贩卖上,而是时不时的盯着他,尤其是他在酒肆二楼露出脸来的时候……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形的丝线牵引之下。
单凭他自己是无法逃离的……
必须要有外援。
那日贩柴人的身影——乐进,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希望与绝望交织,生和死缠绵。
夏侯惇希望有人来救他,但是又害怕有人来救他。
他必须见到乐进,但绝不能在明处,更不能让监视者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