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为的。”李承乾眼神一冷,“有人在铁板上做了手脚,让它在受力时从这个位置断裂。”
“可是,如果铁板本身质量就差,再加上这样的刻痕,船一进水,铆钉承受不住压力,自然就会崩开。”
李承乾站起身,环顾整个船体。
这艘船虽然是小型试验船,但结构完整,设计合理。
如果不是材料问题,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破坏,它本可以在洛水安全航行,为大型火汽船的建造积累数据。
但现在,它成了阴谋的牺牲品,成了反对者攻击新政的工具。
“把刻痕的位置拓下来。”李承乾道,“还有,取一些铁屑样本,我要找人检验成分。”
“是。”
两人正忙碌时,仓库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周县令,您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来看看。今晚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一切正常。”
李承乾和张三对视一眼,迅速熄灭灯火,躲到一堆木箱后面。
仓库门开了,洛阳县令周明德提着灯笼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师爷模样的人。
灯笼的光在仓库里晃动,周明德走到沉船旁,看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
“大人为何叹气?”师爷问。
“好好的船,怎么就沉了呢。”周明德摇头,“太子殿下亲自督造的火汽船,第一次试航就出事,这不是打殿下的脸吗?”
“大人,这事……未必是意外。”
周明德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师爷压低声音:“下官打听过了,这船用的铁料是从永丰铁行买的,而永丰铁行的东家元宝昌,和长安的某些大人物走得近。大人,这潭水太深,咱们蹚不起啊。”
周明德沉默良久,才道:“那你说怎么办?”
“按程序查,但不要查太深。最后结论就是‘工匠操作不当,工艺不成熟’,给各方一个台阶下。这样既不得罪太子,也不得罪……”
“也不得罪关陇那些老爷?”
周明德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两全其美?太子是储君,将来是要即位的。那些世家再大,大得过皇权?”
“可是现在……”
“现在陛下还在,关陇世家还有用。”周明德打断他,“但你要明白,从龙之功和从世家之功,哪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