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穿透了弥漫的烟尘和倒塌的帐篷缺口,焦急地投向外面那片被战火与魔气污染得更加深沉的夜空。
“寒衣——”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如同受伤孤狼的悲嗥,猛地撕裂了金帐废墟的混乱,压过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狠狠刺向云州城外冰冷的夜空。
他身影一晃,再不顾身后燃烧的废墟和重伤的程处嗣,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青色流光,带着焚心的急切,朝着记忆中李寒衣剑气最后爆发坠落的方向,不顾一切地狂飙而去。
……
云州城头,西面最大的豁口处。
厮杀从未停止,反而因为金帐方向的惊天爆炸与魔气溃散,变得更加血腥和混乱。
突厥人失去了萨满的精神支撑和统一的指挥,如同被激怒又失去头狼的狼群,进攻更加疯狂而毫无章法。
残存的唐军士兵则凭借着被李白降临点燃的最后一丝血气,死死钉在每一寸染血的墙砖上用身体去堵,去换!
“顶住!给老子顶住!”
一个断了条胳膊的老兵用仅剩的右手挥舞着一柄豁口的斧头,将一名爬上缺口的突厥兵脑袋劈开,腥热的脑浆溅了他一脸。
他踉跄着,又被侧面捅来的长矛刺穿了大腿,却死死抱住矛杆,用尽最后力气将敌人拖下城墙同归于尽。
绝望的阴云,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的心头。
血书发出已近一日,援军…真的会来吗?剑仙…还能创造奇迹吗?
就在这意志即将被血肉磨盘彻底碾碎的极限时刻!
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金帐方向燃烧的混乱中冲了出来。
此人正是程处嗣!
他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染红了半边身体。
右肩一道恐怖的刀伤皮肉翻卷。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他右手,死死地抓着一大把沾满血污和灰烬的头发。
头发下面,连着一颗须发戟张,极度惊骇与不甘表情的头颅——正是突厥左贤王,阿史那咄苾!
“左!贤!王!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