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正是我辈所长。”
他目光转向城外那片灯火通明、杀声隐隐的突厥大营:
“寒衣,你为我压阵,剑意锁定金帐,若有萨满邪法异动,以冰魄剑气破之!
务必护住我军心神,莫使白日妖法惨剧重演!”
李寒衣微微颔首,握紧了手中的铁马冰河剑,剑鞘上传来冰冷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定。
——
子时三刻,残月如钩,寒星寥落。
浓厚的乌云遮蔽了大半月光,将天地间最后一点光亮也吝啬地收起。
凛冽的朔风如同鬼哭,卷起地上的沙砾和尚未干涸的血腥气,呼啸着掠过死寂的旷野。
几道比夜色更浓的黑影,如同融入大地的墨痕,悄无声息地滑下云州城残破的西墙。
正是李白、程处嗣,以及六名由程处嗣亲自挑选、悍不畏死的军中死士。
他们皆身着深色劲装,脸上涂抹着黑灰草汁,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中精光四射的眼睛。
每人腰间除了横刀,还别着数支淬毒的短弩和便于近身搏杀的匕首。
“跟紧我!脚步放轻,踩我的落脚点!”
程处嗣压低声音,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他强忍着左臂钻心的疼痛,凭借着对地形的刻骨记忆和对突厥布防规律的了解,如同一头经验丰富的独狼,在黑暗与混乱中精准地找到一条通往突厥大营核心的“生路”。
绕过明哨,避开游动的火把长队,甚至从一处堆满腐烂马尸的臭水沟旁匍匐而过。
突厥人为了防止唐军夜袭,在营地外围布下了不少简易陷阱,绊马索、陷坑、兽夹。
程处嗣总能提前发现,用匕首或手势示意众人避开。
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皮革、汗臭和未熄灭的篝火混杂的浓烈气味。
突厥人粗犷的呼噜声、梦呓声、巡逻士兵沉重的皮靴声、偶尔响起的战马喷鼻声,交织成一曲充满异域风情的死亡摇篮曲。
巨大的营盘如同沉睡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越靠近中军区域,守卫越发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