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不清楚,但香港金管局的朋友透露,内地公安通过私人渠道咨询了鼎盛的合规情况。”
徐逸飞喝了一口酒,红酒在杯中晃动,像血。
“虎庆晖呢?他怎么说?”
“虎行长说,审计组盯得很紧,他那边压力很大。建议您…早做打算。”
“打算?”徐逸飞笑了,笑声很冷,“两百亿已经转出去了,还能怎么打算?难道让我把钱退回去?”
小陈不敢接话。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的轻微声响。
徐逸飞走到办公桌前,放下酒杯,打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护照,加拿大籍。还有几张银行卡,瑞士银行的。
这些东西,他准备了三年。
从三年前开始,他就知道这条路走不远。金融圈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特别是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钱,今天在你口袋里,明天可能就进了监狱的账。
但他还是做了。
为什么?
因为贪婪。也因为不甘。他在华尔街拼了十年,年薪百万美金。回国后,发现国内的规则完全不同。这里讲究关系,讲究背景,讲究站队。你再有能力,没有靠山,也做不大。
所以他找了靠山。
很大的靠山。
大到足够让他在金融圈横着走,大到能让云西银行这样的省属金融机构为他大开绿灯,大到能让两百亿资金畅通无阻地流向境外。
但现在,靠山好像不太稳了。
韩山河被留置,金融圈地震。很多人连夜出国,很多账户一夜清空。他虽然提前做了准备,但总感觉,这次的风暴不一样。
“小陈,”他忽然开口,“我岳父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
“李部长上周去党校学习了,为期三个月。”小陈低声说,“听说,是主动要求的。”
主动要求。
徐逸飞心里一沉。岳父在财政部干了三十年,从科长到部长,什么风浪没见过。主动去党校学习,往往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安排一下,”他放下护照,“我下周去加拿大考察项目,时间…暂定一个月。”
“那公司这边…”
“你盯着。日常事务你处理,重大决策等我回来。”徐逸飞顿了顿,“另外,把我们在内地所有敏感项目的资料,全部加密备份,存到境外服务器。国内服务器上的,全部销毁。”
“全部?”小陈一惊。
“全部。”徐逸飞语气坚决,“记住,要物理销毁,不是删除。”
“明白。”
小陈退出去后,徐逸飞重新走到窗前。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像一片星海。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五年,打拼出一片天地。现在,可能要离开了。
舍不得吗?
当然。但他更怕失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