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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青花瓷（第1页）

开年便是显德五年！

这已是杨骏来到这里的第七个年头。他从一个地方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今成长为西京河南府的府尹，这般境遇变迁，连杨骏自己回想，都忍不住心生唏嘘。

刚开春，寒意尚未完全褪去，新安窑业那边便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颜贞钦带着工匠们，历经数十次试炼，终于烧出了杨骏口中“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的瓷器！

消息传来时，杨骏当即放下手头事务，带着窦仪马不停蹄赶往新安窑厂。而颜贞钦早已捧着一只锦盒等候在窑门口，见杨骏到来，连忙上前，双手将锦盒奉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大人！成了！真的成了！您看看！”

杨骏接过锦盒，指尖微微用力，掀开盒盖。一瞬间，周遭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锦盒中静静躺着一只瓷瓶，釉色莹润通透，恰如雨后初晴时，天边破开云层的那一抹青蓝，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又带着玉石般的温润质感。

杨骏凝视着这只瓷瓶，眼中满是赞叹：“好！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没想到真做出来，不若就叫‘青花瓷’吧？”

“青花瓷？”

颜贞钦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眼中瞬间亮起光芒，当即拱手应道：“妙！这名字起得真好！既点出了釉色的清青之美，又透着几分雅致意蕴，不愧是大人！”

一旁的窦仪含笑颔首，眼中亦是认同之色。他今日随杨骏前来，本就不止是为了见证青花瓷的诞生。杨骏目光扫过他，眼中带着一丝了然，微微颔首。

窦仪当即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卷早已备好的文书，神色郑重地朗声道：“奉河南府府尹杨大人令，及朝廷吏部核准文书：颜氏贞钦，性情淑均，潜心陶艺，技艺绝伦，特擢升为督陶使，秩从七品，专司统筹贡瓷烧制、工艺改良与窑工调度诸事，即刻上任！颜督使，恭喜！”

颜贞钦猛地一怔，眼中的欣喜瞬间被震惊取代，嘴唇翕动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之前杨骏就给他说过此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猛地双膝跪地，对着杨骏重重磕了三个头，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谢大人！谢大人知遇之恩！”

杨骏连忙上前，亲手将他扶起，浅笑道：“颜大人快快请起，这都是你应得的。既然青花瓷试烧成功，接下来的首要之事，便是提高良品率。此前天下从未有过这般釉色的瓷器，我可以断定：青花瓷一出，必然能艳压群芳，取代寻常青瓷白瓷，成为皇室贡品乃至远销外域的稀世珍品，为河南府带来源源不断的商税，为朝廷充盈国库。所以说，颜大人，你身上的担子，可比从前重多了。”

颜贞钦忙的应声道：“请大人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杨骏想了下后，突然想起流水线生产，不由的提醒一句道：“颜督使，青花瓷的烧制技艺务必严守机密，以我来看，可挑选可靠的工匠组建专属窑口，专司烧制。我就这么一说，至于怎么做还是由你来把控！同时尽快制定分级标准，精品送入京师进贡官家，其余的分级定价，待运河贯通后，通过漕运销往各地。”

“属下遵令！”

杨骏说完话，看着周围的工匠道：“善待诸位工匠，发放足额的赏钱与补贴，让他们安心钻研技艺，争取烧制出更多精品，将青花瓷的名声打响！”

“是！大人放心！”

……

三月初！

已然正式下书为大周煤炭司主事的冯吉，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河南府。自去年二人在东京匆匆一别，便因各自政务繁忙，再无往来。

此刻在府衙书房相见，冯吉褪去官袍，全然没了朝堂上的拘谨，一开口便是熟稔的抱怨：“骏哥儿，你是不知道我如今的难处！这蜂窝煤便宜好用，一经推广，各州府的采购单子就跟雪片似的往我案头堆，我手下那点人手，简直是压力山大！”

杨骏闻言失笑，示意侍从奉上热茶，待冯吉喝了口茶缓过劲，才缓缓开口道：“这是好事，说明蜂窝煤确实利民。依我看，眼下不必只盯着潞州的煤矿死磕。河南府到东京的运河还在修缮，运力跟不上是实情，咱们不如换个思路：对于河南府、京兆府、开封府这种需求量极大的地方，除了调运潞州原煤，大可派人在当地勘探找寻煤矿。只要朝廷牢牢把控定价权，既能省去长途运煤的损耗与运费，又能就近供应，节省不少成本。至于那些需求量小的州府，便让相邻几个州共享一处煤矿，统一调度配送，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冯吉眉头紧锁，放下茶盏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眼下最棘手的，还是开封府的需求！东京城人口百万，宗室、勋贵、百姓，家家户户都要用煤，潞州那边的煤车日夜不停地往京城赶，还是供不应求。”

“这急不得，等运河贯通，漕运运力上来，一切便迎刃而解。不过依我看，眼下倒有个权宜之计——咱们可以在洛阳码头设立一座蜂窝煤加工厂。这样潞州等地的原煤可以直接在这里加工成蜂窝煤，然后运往开封府。二来，洛阳本地也有煤矿，勘探开采后，便能就近供给加工厂，省时省力，便捷不少。”

冯吉闻言，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他猛地一拍大腿，豁然起身：“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洛阳码头地处中枢，北连潞州，南接运河，在此设厂，简直是占尽了地利！如此一来，不仅能缓解开封府的用煤压力，还能借着洛阳的位置，为周边州府提供。骏哥儿，你这脑子，当真比我好用多了！”

杨骏笑了笑，补充道：“那就这么说，我把开封府的闻道书院也搬过来，理论加实践，把蜂窝煤的配比再优化一番，让燃烧更充分，烟气更少。总之啊，我这边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