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陇右道,凉州城。
七月的河西走廊,白日里热风卷着沙砾扑面,入夜却寒意刺骨。
凉州城墙斑驳,多处可见修补痕迹——那是去年北狄叩关留下的创伤。
城头,陇右节度使张瓒按剑而立,望着北方地平线上升起的滚滚烟尘。
他年约四旬,国字脸,浓眉紧锁,甲胄上沾满尘土。
“来了。”
他身旁,一名校尉沉声道。
北狄东路主力,右贤王兀罕亲率的三万铁骑,已至三十里外。
旌旗如林,马蹄声如闷雷滚地,即使相隔如此之远,城墙上也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探马来报,兀罕分兵五千围瓜州,八千攻肃州,自率主力直扑凉州。”
校尉继续道,“瓜州已闭城死守,但城中存粮仅够半月。肃州情况稍好,但也撑不过二十日。”
张瓒拳头握紧:“大都督的援军到何处了?”
“昨日信使报,武将军率西征军已过秦州,最快五日可抵凉州。”校尉顿了顿,“但……只有一万五千人。”
“一万五对三万……”张瓒苦笑,“就算加上我凉州八千守军,也不过两万三。北狄皆是骑兵,来去如风,野战我们占不到便宜。”
“可是,武将军带了新式火器。”校尉眼中闪过希冀,“据说那种火炮可轰三百步,开花弹落地即炸。若能用好,或可出奇制胜。”
张瓒点头:“眼下只能固守待援。传令:四门紧闭,滚木礌石、热油金汁备足。”
“弓弩手上墙,每人配箭百支。百姓中青壮编入民夫队,负责搬运、救治。”
“是!”
命令传下,八千守军各就各位,三千民夫穿梭于城墙上下,将守城物资源源不断运抵。
张瓒没有回节度使府,就在城楼中设了临时军帐。
他摊开地图,目光落在城北三十里处的“断肠谷”。
这处山谷他太熟悉了。
多年前,他率三千骑兵在此伏击北狄一支两千人的掠边队,全歼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