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哐当一声落锁,将狄梓最后的嘶吼死死锁在甬道深处,
只余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潮湿空气里慢慢消散。
海岳收起笔录,指尖捏着纸页的力道有些重,纸角被攥得发皱。
他看向林青的背影,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
“靖国公,狄梓的供词。。。需尽快呈给陛下,只是。。。”
“我知道。”
林青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此事我会亲自处理,海大人先回都察院吧,京畿各县的核查,还需你多费心。”
海岳点头,没再多言。
两人并肩走出天牢,门口的靖安军卒依旧持枪而立,
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见林青出来,齐齐躬身行礼,声音却比往日低沉几分,
方才狄梓的嘶吼,他们虽没听清全句,
却也隐约闻得反了二字,此刻个个面色凝重。
林青翻身上马,马鞭轻扬,却没立刻疾驰,只缓缓朝着都督府的方向走。
黑色朝服在夜风中展开,压在寂静长街上。
乔刚和兰云川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而行,都没说话,
只听得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声,在空荡夜里格外清晰。
出了天牢所在的西市,街上铺面早已关门,
只有几盏残灯挂在屋檐下,昏黄光光勉强照亮路面。
巡夜的衙役提着灯笼走过,见是靖安军的将领,连忙躬身避让,眼神里却藏着几分畏惧,
白日里淳安县的事早已传开,
如今又出了天牢里的动静,京中人心惶惶,连巡夜的都不敢多言。
兰云川猛地勒住马,马鞭往路边的石子上一抽,火星溅起,他咬着牙低声骂道:
“混账!狄梓那厮是疯了,可他娘的。。。有些话倒没说错!”
乔刚连忙拉住他的缰绳,眼神扫过四周,压低声音:
“慎言!这是京城,不是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