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哽咽:“我和弗兰克先生,卖房卖地,也会给大家发最后一笔遣散费,绝不让跟着我们干的人饿死!”
“厂长!”
“我们跟您干到底!”
群情激昂中,秦全水也跟着人群举臂高呼,但他那双眼睛却像鹰隼般扫视着周围人的反应,最后落在林江身上,眼神复杂。
散会后,林江回到办公室,弗兰克跟了进来,关上门。
“秦全水不对劲,”弗兰克低声说,“我说话时他一直在观察,不像普通工人。”
林江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三三两两散去的工人,秦全水正快步朝厂门口走去。
“让他去报信吧。”林江淡淡道,“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是说……”
“日本人派他来,无非是想知道酒厂的真实情况。那我们就把‘真实情况’演给他们看。”
林江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从今天起,我会亲自盯生产线,把耗能、耗料再降低一成,但产量要保持不变。”
弗兰克会意:“虚报原料消耗?”
“不,”林江摇头,“是真节约。省下来的原料,全部走暗道转运出去。账面上要做平,让秦全水查不出破绽。”
“那工人们……”
“照常发薪,银元不够就用部分物资抵。”林江走到保险柜前,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这是我最后一点家底,你先拿着周转。记住,越是艰难,越要稳住人心。”
弗兰克接过布袋,入手冰凉,全是银元。
“林,你这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林江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日本人现在需要的是听话的供应渠道,而不是一堆废墟。
我们要让他们相信,这厂子奄奄一息,但还有压榨的价值。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施舍’那点可怜的配给,我们才有喘息之机。”
煤炭粮食,日本人都有配给额度,价格相对好谈,不然这些东西只能在市场上去买。
现在市场上这些东西都紧俏,拿着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
。。。。。。。
三天后,秦全水在酒厂后巷的暗角,将一张纸条塞进墙砖缝隙。
半小时后,一个穿长衫的男人取走了纸条。
又过两天,日本驻沪司令部经济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