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现在开始不与上海的任何地下党联系,免得被军统的人锁定。
这些天,刘如光没事的时候总是守在收音机前,把收音机音量开到最小,把耳朵贴近收音机听来自根据地的电台广播。
这天收音机里传来细微而失真的声音,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
刘如光将耳朵几乎贴在冰冷的收音机外壳上,屏息凝神,捕捉着每一个字节。
“……近日,沿海地区将有风雨,渔民兄弟需谨慎出海……家中老人旧疾,已托人带去新药,望安心休养……”
暗语在耳中自动转化:“沿海地区”指上海,“风雨”代表危险加剧,“”谨慎出海”即暂停一切对外活动。
“家中老人”指他刘如光,“新药”意味着新的指示或援助,“安心休养”则是要求他继续静默、坚守。
广播还在继续,播报着一些物价信息和戏曲节目,但核心的信息已经传递完毕。
组织上已经知晓了孙章寿叛变及被清除的情况,也理解他目前的处境。
指令很明确: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他轻轻关掉收音机,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这种与组织单向的、脆弱的联系,是他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知道,不仅仅是自己,整个上海的地下网络不少人都因孙章寿的叛变而进入了更深度的蛰伏。
不联系,就是最好的保护。
他走到窗边,透过一丝缝隙看向外面。
街角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些监视的目光确实消失了。
但这平静之下,是军统内部清洗后的余悸,是岩井公馆仍在进行的疯狂搜查,也是组织为保护他们而主动切断联系的决绝。
“深潜待机……”他再次想起“鲶鱼”纸条上的话,也印证了广播里的指示。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扮演好这个酒铺老板,收集耳闻目睹的一切信息,积攒力量,等待那个或许需要他破水而出,或许需要他悄然撤离的时刻。
他将那份孤独和重压深深埋进心里,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