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吴奇峰猛地从锦墩上弹起!他意识到失态,又慌忙躬身坐下来。
太妃冷冷地扫了吴奇峰一眼,又问顾映兰:“遗骸…可都周全了?”
“回太妃,”顾映兰躬身,字字清晰,“桑医正禀报,已尽最大努力复原其形,确保苦主得全尸安葬,以慰生者,以安亡魂。”
“顾卿,”她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凝,“替哀家跑一趟吧。”
“臣遵旨!”顾映兰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吴奇峰连忙抽身着退出寝殿,一出宫门便揪住候着的心腹小吏:“怎么回事?!夏景程那边呢?!”
小吏吓得面无人色:“还…还在民舍里对着那堆烂蜡发愁呢!大人,小人的兄长亲自盯着的,一只苍蝇都没飞出来过!”
吴奇峰脑中轰然作响,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中计了!
直使衙门前。
黑压压的人群被禁卫隔开。十八口薄棺整齐排列,覆着粗糙的草席。
棺盖半开,露出里面静静躺卧的少女。她们穿着素净的棉布衣裳,面容被仔细净过,敷了薄粉,唇上点了浅浅的胭脂,仿佛只是沉沉睡去,几乎看不出曾经承受过何等骇人的摧残。
悲恸的哭声撕心裂肺。
“囡囡啊——我的囡囡!”一个老妇人扑在棺木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棺沿,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抽气声,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旁边一个汉子肩背剧烈耸动,却哭不出声。
桑落立在阶前,手中捧着一卷名册,声音沉哑却清晰地念出一个名字:“赵小莲之亲眷何在?”
一对形容枯槁的夫妇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扑到对应的棺木前。妇人颤抖的手抚上少女冰冷的脸颊,指尖划过那被精心缝合、只余一道浅红细线的颈间,终于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哀嚎。
吴奇峰挤在人群边缘,脸色铁青,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遗骸。
怎么可能?他给身边小吏使了个眼色。
那小吏会意,突然挤出人群,尖着嗓子喊道:“假的!都是假的!不是说蜡像化成泥了?那她们肚子里填的什么?!莫不是稻草烂布糊弄鬼?!桑医正!你敢不敢当众剖开让大家伙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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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瞬间炸开锅!质疑、愤怒、悲痛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桑落!
剖?就是亵渎。
不剖,如何自证?
桑落缓缓抬眼,目光如寒潭深水,越过骚动的人群,精准地钉在那小吏脸上。她一言不发,只抬手示意。
风静和倪芳芳立刻从衙门内抬出一块沉重的木案,案上赫然摆放着十几副灰白色的石膏范具!有心脏的形状,有盘绕的肠管,有宽大的肺叶……
“你看好了!”倪芳芳提起一桶滚烫粘稠的蜡液,稳稳地、缓缓地注入范具内!
冬日的寒风迅速带走了蜡液的热度。不过盏茶功夫,桑落手指扣住模具边缘,用力一掰!
“咔哒”一声轻响。
一颗白色的蜡制心脏,脱模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