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白色的蜡制心脏,脱模而出!
倪芳芳捧着一碟调好的朱砂茜草混合颜料上前,细小的毛笔蘸饱了浓稠的颜料,在那蜡心上飞快地描画起来。
“这个不难,”倪芳芳笔尖游走,深浅不一的红褐色在蜡体上晕开,又用青色勾勒出更逼真的血管脉络。
“跟画绣样一般容易。”
一颗蜡制的,栩栩如生的心脏,
人群死寂,落针可闻。只有寒风卷过旗幡的猎猎声。
桑落声音清晰地穿透寒风:“脏腑缺损,以蜡补其形,彩绘其神,再将脏腑藏于蜡像之中。此乃我刀儿匠一脉秘法,可保亡者转世之身,铜皮铁骨,百邪不侵。”
她托着那颗尚带余温的“心”,走到那小吏面前:“这颗心,送给你。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其余的五脏六腑,要多少做多少。”
那小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太妃懿旨到——!”一声高亢的传唱打破死寂。
顾映兰手持明黄卷轴,在禁卫簇拥下大步而来。他目光扫过场中,朗声道:
“太妃懿旨!悯十八位无辜女子惨遭横祸,特赐皇陵西侧吉壤,即刻移灵,入土为安!请奉国寺高僧开坛超度,以安冤魂!所有丧葬用度,由内库支应。”
旨意如定海神针。悲恸的百姓们纷纷朝着皇宫方向叩拜,禁卫开路,官兵起灵。一时间漫天黄纸,哭喊震天。
吴奇峰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十八口棺木被抬起,看着悲声响彻云霄的送葬队伍缓缓移动,看着桑落素衣单薄却挺直如松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好一出声东击西计,竟将自己耍得团团转!
吴奇峰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头也不回地钻进自己的轿子,轿帘被狠狠摔下!
一旁的小吏正要追上去,却被几个禁卫的刀刃逼得动弹不得。
顾映兰睨他一眼:“带走!”
直使衙门前恢复了寂静。
只余满地狼藉的纸钱在寒风中打着旋儿。
悄悄来帮忙的女子们,桑落已经安排马车将她们悄悄送走,又让风静请人将苗娘子送去安葬。
李小川安顿好夏景程,又来这边帮忙收拾。
他抱着一个藤筐从验尸房出来,里面堆着一些染血的碎布片。他低头整理着,鼻翼习惯性地翕动。
一股极其细微、却又熟悉的气味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