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看向内脏:“剩下的,我来。”
守在直使衙门前的小吏,看到进了几个女子,忙不迭地跑去太医局说话。
吴奇峰正用银签慢条斯理剔着指甲缝里的药渣。
心腹小吏气喘吁吁进来禀报:“进去了好几个人,可别成事了。大人您看可要小的去——”说着,小吏比划了一个动作。
“成事?”吴奇峰嗤笑,“成不了事。”
他摇了摇银签子,继续说道:“老弱妇孺,有哪一个是真懂医理的?由着他们去。”
顿了顿,他将银签狠狠戳在木桌上:“我们只需等上三日,不,过了今日,还剩两日。她不是自己说的?两日后,愿受鞭刑。”
“毕竟是个医正。。。。。。”
吴奇峰睨他一眼:“上有圣旨,懿旨,下有她亲口许诺。本官身为太医令,岂会徇私枉法?”
小吏缓过气来,依旧忧心忡忡:“她颇受人拥护,上次当街义诊鱼口病,那么多马车,堵了一条街。这些人中不乏世家权贵,只怕会去求情。”
“你也知道是权贵。”吴奇峰笑得胸有成竹,“本官跟这些人打了十多年的交道,他们是什么秉性,本官再了解不过。”
世家喜欢锦上添花。但雪中送炭者少之又少,更何况,桑落治的都是难以启齿之症,谁替她出面,无疑是自爆病情,得不偿失。那些病患身份越高贵,越不会出来替桑落求情。
对于世家权贵来说,面子比命还重要。
更何况,是别人的命。
小吏觑着他脸色:“可太妃。。。”
吴奇峰闻言靠在椅背上,很是舒坦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那更不用担心了。”
今日他入宫请脉时,太妃和圣人吵起来了,吵得厉害。恰巧听见圣人喊了一句:“你根本不是我母亲!”
太妃怒叱:“你当真是个白眼狼!”
圣人还是小孩子脾性,一边哭一边跑出来。
太妃气得手脚都在发抖,还是他给开的调气平心的方子。
母子离心,君臣猜忌。太妃也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有空管桑落?
吴奇峰想定,站起身,将银签从桌上拔出来,掷进笔洗,清水漾开一丝污浊:“你派个人,去盯着夏景程和李小川。”
“是!”
---
夜幕如墨,无月无星。
梆子声敲了几次,京城睡梦沉沉。
直使衙门里,还亮着火烛。
阿水娘和阿水正将热好的饼子抱进府衙来,分给桑落几人吃。又捧着红枣姜茶给她:“这么冷的天,喝点这个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