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背靠草棚的柱子,脸上神情有些尴尬。
他一边拼命挥手试图扇走那浓郁的味道,一边解释:
“我小时候喂过羊,但羊圈里的肥料,都是大人处理的……”
“哎呀,这点活都干不得吗?”赛飞儿嬉笑道:
“我们的救世小子可是男子汉哦,没想到小时候都没干过脏活。”
闻着赛飞儿越来越靠近的叉子,白厄的脸色愈发苍白。
“我还是干过点正事的好吧。”
那股子直冲天灵盖的发酵气味,仿佛把他拉回了某个酷暑午后……
跟那在村头老树下闻到的、同样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沤肥堆气味不遑多让。
那时,他和小伙伴们捏着鼻子飞奔而过,笑声尖利,仿佛跑得够快就能把臭味甩在身后,把烦恼都甩在身后。
赛飞儿促狭地眨眨眼,“那你倒是说说,你一般都在村子里做什么?”
“收麦子?”白厄不确定地说,思绪飘向了那片承载了他最多光影的土地。
身前的刺鼻气味,都似乎被麦香驱散了些许。
“哀丽秘榭的麦田可漂亮了,风稍稍吹过,就像是一片金黄色的波浪。”
回忆起过往,他的眼神变得柔和。
仿佛看见了那无垠的金色海洋在阳光下起伏,沉甸甸的麦穗互相碰撞,发出沙沙的轻响。
“其实也不是正经收,就是跟着大人后面捡麦穗。”
白厄笑意盎然:
“那时麦芒扎得胳膊又疼又痒,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掉,混着尘土,黏糊糊的。”
“但傍晚收工时,母亲总会用井水湃过的甜瓜犒劳我们。”
他抿了抿唇,仿佛甜瓜的清甜还在喉尖。
“除此以外,就是念书。”白厄的语气,又带着点孩子般的无奈。
“哀丽秘榭是个很偏远的小村庄,来支教的老师也寥寥可数。”
“教我们的老师,是从很远的城邦来的,说话语调十分标准。”
“当时,她带来的课本都卷了边,插图模糊不清。但对我们来说,那已经是窥探外面世界的唯一窗口。”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那窗口太小,外面的世界太远,远不如村后的小河沟和山上的野果林有吸引力。”
“小时候我经常逃课出去玩,老师总会家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