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路通。”掌柜道,“不通,他就不来。”
朱瀚看了郁明一眼:“你还想活?”
郁明眼里像有水光,又像没有。
他迟疑地抬起被药裹得发硬的手,握成了拳,又慢慢松开:“想。”
“那就用。”朱瀚道,他指了指郁明的手,“你的旧伤,是几年前的?”
“两年。”郁明低声,“左手根筋断过一回,不敢挽弓。”
“所以你吹哨,偷换药,不去正面斗。”朱瀚说。
郁明点头。
“你跟我走。”朱瀚转向掌柜,“你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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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苦笑:“王爷要把我送给谁?”
“送给你自己。”朱瀚道,“你在这里站了十几年,站出了一个人的命。你若不想死,就把那条命从药架子上挪出来,放在一处看得见的地方。”
掌柜愣愣地看他,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点头。
夜色未尽,北巷的铺面还没完全醒来。
天光在屋脊上铺了一道淡白,檐下的风铃偶尔一响,像在织一层薄雾。
药铺的门半掩着,门内有炭火暗红,药臼旁杵子斜倚,桌上一只铜秤沉默地卧着。
朱瀚与朱标穿了寻常青衫,一前一后,踩着巷砖的边走。
阿槐早一步,正与掌柜闲聊。
他把手里的小竹筐轻轻放在柜上,笑道:“掌柜的,昨儿买的接骨散用得好,今儿再要些。”
掌柜抬了抬眼皮:“接骨散是个狠药,没伤到骨的人用不得。”
“我是给别人带。”阿槐把银子推过去,又压低声音,“北口那位‘郁师’在不在?他配药巧,昨儿说要做一味止麻的膏。”
掌柜的目光像在看风,慢慢漂移:“郁师没来。”
朱瀚站在一束晨光外,像个路过的闲人。
他看着柜角的一只药罐,罐口包着油纸,油纸的边缘有被指腹捻过的印子,薄薄的药粉像霜,挂在那印的沟里。
他漫不经心地问:“掌柜这罐,是行家才收?”
“内里是乌梅研的细末,混了牛皮胶。”掌柜不看他,“一般客人用不上。”
朱标抬眼,像无意瞥到柜后屏风上挂的布条。
布条上歪歪斜斜扎着些针,最中间那一枚比旁的略粗,针尾处缠了两股线,淡黄的、近白的;针尖带着一点乌,像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