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蒸腾着未散的硝烟,混着案头倾倒的酒坛溢出的辛辣气息,将空气熏得令人窒息。
庞统僵直地立在原地,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攥着两封电报。
指节泛白如霜,信纸在指缝间发出细碎的簌簌声,仿佛随时会被揉成齑粉。
诸葛亮的名字与功绩化作墨色的毒蛇,顺着纸面游走。
嘶嘶吐信,毫不留情地剜着他心底最脆弱的骄傲。
“第一谋士”的执念,早已如同烙印般刻进他的骨血。
无数个挑灯夜战的夜晚,他推演兵法直至晨光刺破营帐;
每一场惊心动魄的谋略交锋,他都赌上全部身家性命。
可此刻,这两封轻飘飘的电报,却将他毕生追逐的荣光碾成齑粉。
诸葛亮在策略布局上的精准如神,对高维空间研究的惊世突破,像横亘天际的巍峨雪山。
让他绝望地意识到,那曾近在咫尺的巅峰,如今已遥不可及。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庞统踉跄着后退,腰间的鎏金虎符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越的鸣响。
他伸手去扶,却带翻了青铜烛台,火苗瞬间在羊毛地毯上蔓延。
橙红色的火舌舔舐着,他那张因扭曲而愈发狰狞的面孔。
忽然,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他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
笑声中混杂着呜咽与不甘,在死寂的营帐里回荡,惊得檐下夜枭发出凄厉的啼叫。
那个曾舌战群儒、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凤雏。
此刻却像被抽走精魄的躯壳,顶着扭曲的面容,对着虚空痴痴傻笑。
麴义猛地掀帘而入,目睹这一幕,苍老的面庞瞬间被怒色笼罩。
他大步上前,布满老茧的手掌如铁钳般挥出,“啪”地一声脆响,重重落在庞统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让庞统身形一晃,笑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抬头,双眼布满血丝,如同受伤的困兽般怒视着麴义,有错愕、有愤怒!
麴义却不为所动,铁钳般的大手直接攥住庞统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