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在她单薄的宫装上扫过,又瞥了一眼窗外被风雪映得有些发白的窗纸。
“外头风雪大,穿得太单薄了。去,把朕那件银狐裘的披风裹上再走。”
女子受宠若惊,连忙叩首谢恩:“奴婢……奴婢谢陛下隆恩!”
这个女子在半个时辰前,还是乾清宫的一名婢女,办完了事,朱翊钧甚至都不知道这女子叫什么名字。
殿外风雪纷飞,天子突然来了兴致,看到了这名婢女,是越看越动心……后面的故事,就是水到渠成了。
侍立在门外的陈矩,立刻无声地动了起来,从一旁的紫檀衣架上取下一件华贵蓬松的银狐裘披风,动作轻柔地给那宫女披上。
巨大的狐裘几乎将娇小的宫女整个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带着红晕的小脸。
“去吧。”朱翊钧挥了挥手,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是,陛下。”女子裹紧了身上异常温暖柔软的狐裘,再次深深一礼,这才低着头,脚步轻得像猫一样,在陈矩的示意下,由一个小内侍引着,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暖阁。
门帘落下,隔绝了内外。暖阁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陈矩垂手侍立,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
朱翊钧闭着眼,却似乎并未入睡,翻了个身,面朝里,将薄毯拉高了些,盖住了半张脸。
他忽然笑了。
原来是想到了前几日,召海瑞前往乾清宫谈及张四维出巡英格兰之事时,海都御史那满脸错愕的表情。
那日。
海瑞也懵了。
礼部尚书出巡英格兰的事情,在他的面前,成了定局。
宁波水师派遣三艘战船,八百余名年轻的士卒,护卫前往……有来有回的国礼也安排上了。
等到尘埃落定后,张四维,申时行都告辞离去了,海瑞才反应过来,询问天子,礼部尚书要去英格兰,是陛下的主意,还是他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个问题,终究是没有答案的……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