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那清澈的眼底迅速漫上水汽,眼圈泛红,小嘴扁了扁。
“这孩子,怎么眼圈又红了?”一旁父亲无奈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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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娘亲的声音,也在回荡。
“青儿,你可是男子汉呢,可不能一看见你哥哥离开就哭泣。”
“你看那里,祭祀要开始了。”
这句话,远远的落在紫青耳中的一刻,他的目光越过母亲温柔的侧脸,越过父亲宽厚的肩膀,越过幼弟那带着泪光的期待眼神,最终定格在祭坛之上,定格在那九天之上,那张残缺、冰冷、亘古凝固的残面。
“时辰,到了。”
紫青轻声道。
他拿着糖葫芦,像一个最沉默的观礼者,向前走去。
走向他这一世的亲人,走向他亲手选择的……祭坛。
而祭坛之上,身披猩红法袍的祭司猛地张开双臂,以一种穿透骨髓、冰冷刺骨的奇异音调,如同宣告末日的号角,骤然撕裂所有市井的喧嚣。
“天奇一三五年,岁在南凰,月躔鬼宿将夜!”
“吾等蝼蚁,匍匐于双都之地,敢以腥秽之礼,告于残面之神——”
声音里,紫青平静的前行,平静的抬起头。
他目光穿透祭司舞动的红袍,穿透祭坛上百名待戮囚徒的恐惧,直刺苍穹之上那张漠然的巨脸。
那张脸……依旧冰冷,依旧残缺。
但他知道,契约的锁链,已然绷紧。
他当初祭献自身,向那残面换取未来时,曾言回归之日,祭献所看全部。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因果的回响。
“昔者苍璧坠地,玄龟折足,尔瞳初启时,赤日熔为铁汁,浇沸五湖,繁星裂作流矢,穿破九野!”
祭司的吟唱,在这因果的回响里,越来越高亢癫狂。
于是紫青的视线落回,在了爹娘和幼弟身上。
他看见父亲那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蹙,下意识地侧身想将妻儿挡在身后。
他看见母亲抱着幼弟,脸上还残留着对孩子的温柔和对祭司声音的不安。
幼小的阿弟,似乎也被这肃杀的气氛吓住,小脸埋在母亲的颈窝里。
望着这些,紫青的心湖,一片死寂的冰封,没有波澜,没有情绪,只有一种履行契约的冰冷清醒。
而手中那串糖葫芦的温热,也正一丝丝褪去,变得与他掌心一般冰冷。
“今残垣犹冒鬼火,生人皆啖坟土,而尔睫间凝血,犹映苍生残喘!”
祭司的声音已近嘶吼。
“神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