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将他骤然拉长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形如一只受惊暴起的猛兽。
他盯住甘虎,眼神锐利得像要剜出肉来:“你再说一遍?武品轩要去小马山?”
甘虎被这气势慑得一缩脖子,就势重重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仿佛跑脱了力。
他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将听来的消息又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末了补充道:
“码头上几个船老大都这么说,看样子不像空穴来风。”
“砰!”
曹人杰一拳砸在硬木桌案上,茶盏跳起,哐当作响。
他胸脯剧烈起伏,脸上涌起一股血气,那是混合了震惊、暴怒与强烈不甘的赤红。
“武品轩……他竟敢!”
曹人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每个字都像是淬了火的铁渣,
“我们长河帮前前后后死了多少兄弟?流了多少血?
现在我战堂招兵买马,江沙帮害怕了,想从小马山滚蛋,去上游。
他武品轩倒好,一身官皮,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
现在眼见桃子熟了,就想伸手来摘现成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做梦!”
甘海“霍”地站起身,眼中凶光毕露:
“副帮主,决不能坐视不管,让武品轩占据小马山。
小马山卡着马河渡口,谁占了马河渡,谁就掐住了那一片的财路!”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低,却带着铁腥味:
“事不宜迟,先下手为强,我明天就带内堂最硬的好手摸过去,干掉安顺天。”
曹人杰猛地转过头,盯着甘海,急促的呼吸被一种狠绝的冷静取代。
他眼底燃着两簇幽暗的火,那是赌徒压上全部身家前的光芒,“该和安顺天做个了断了,只要他一死,江沙帮就是一盘菜,随时可吃。”
曹人杰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五指缓缓收拢,握成一个坚实的拳头,咬着牙说:
“有一点,不管暗杀成与不成,我们必须占领小马山,拿下马河渡口!
那里必须是我们长河帮的地盘!
武品轩想来?那就让他来试试,看是他的水师炮船硬,还是我长河帮兄弟的骨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