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去年秋天写完这篇文章,松江府衙门的衙役就找到了老妇人的次子,一顿友好交流和大记忆恢复术后,次子想起了母亲对他的好,表示会接回母亲。
衙役再警告了一番,如果发现任何虐待,朝廷公诉提告,不孝可是十恶不赦之一。
至于镖行,死了人不按约赔偿、遗属上门还要再打一顿,把人打伤,镖行就惹上了公诉官司,很快就按约赔偿,并且支付了三十银的汤药钱,来赔偿那顿毒打。
陈准写的七篇文章,都有不同后续的处置,松江府地面的杂报,刊登的一些问题,或多或少都得到了解决,当然因为朝廷僵化的原因,这些问题的解决速度,没有那么快。
高启愚不停的告诉皇帝陛下,律法并不是公平,迟来的正义从来不是正义。
对于镖行的东家、掌柜而言,这总计100银的赔偿,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妇人而言,是实实在在的毁天灭地。
正如万历初年,陛下在讲筵的时候,问先生,如果打人一拳只要二钱碎银子,甚至都不用付钱,不用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那这势要豪右眼里,人究竟是什么?最后的结果就是人是一个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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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被异化,这种现象,在松江府完成了商品经济蜕变后,变得更快起来,商品经济加速了这种异化。
申时行的思路是对的,从人的衣食住行去出发,让人有了基本的生存保障后,才可以遵循本心的去选择,可以对抗各种各样的异化。
陈准的七篇文章,都在或多或少表达一个意思:命运对一些人,格外的不公和残忍,但只要能活下去,大多数的大明人,都仍然坚持着自己的善良。
大明皇帝在六月的最后一天,接见了所有的泰西使者,因为这次的使者规模庞大,事务十分庞杂,接见一共持续了足足三个时辰。
葡萄牙使者保利诺,提了一个很古怪的要求,希望皇帝对里斯本进行赐名,赐名光明城。
法兰西大牧首马丽昂的败局已定,大光明城将不复存在,变成它原来的名字勒阿弗尔。
大光明教就需要一个新的圣城,葡萄牙希望争取到圣城的资格,并且以此为基点,广泛传教。
里斯本作为葡萄牙的首都,无论是规模还是城防,都比勒阿弗尔更适合做圣城。
这一点,和法兰西特使莱昂的请求,发生了冲突。
莱昂代表法兰西的新王亨利四世而来,在他看来,大光明城的存在,阻挠了大明和法兰西的友谊,就像是鱼刺卡在了喉咙之间。
亨利四世殿下希望对大光明城叛军的平定,不影响与大明的友谊,希望大明环球贸易商队货物,依旧在勒阿弗尔集散。
亨利四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葡萄牙的请求,就给葡萄牙下了个绊子。
葡萄牙曾经贿赂两广地方官员,窃据大明宝地濠境,这一占就是数十年之久,还是殷正茂将其驱逐。
而大光明城的存在,对法兰西而言,就像是濠境对大明而言,这番比喻,既申明了法王平叛的正当性,又给葡萄牙上了点眼药,离间大明和葡萄牙之间的关系。
如果大明皇帝愿意维护和法兰西的友谊,那么亨利四世殿下自然会表达自己的友谊,会发布勒阿弗尔赦免令,允许大光明教在法兰西的温和传教,并且会保留大光明城的名字,和城中智慧化身塑像。
这座塑像,和吕宋、旧港、金池总督府,金山城皇帝塑像是同等规格的,都是皇帝陛下,略有不同的是,大光明城的塑像,左手持剑,右手多了一本书。
关于大光明城陷落之后,大光明教圣城的归属权,法兰西和葡萄牙展开了争夺。
看起来争夺的东西是虚无缥缈的,但其实背后的博弈焦点,还是集散大明货物的权力,圣城之名花落谁家,都代表着获得对大明货物分配的权力。
大明环球商队不可能长久停留在泰西,自己去集散货物,就需要一个代理人。
而神罗帝国的使者则戏称:就像是两条狗,在争抢主人手里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