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周蹲下身来,与女孩儿平视,说道:“没有名字?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幼薇,怎样?余幼薇。”
“那你叫什么名字?”沧月问道。
“你可以叫我庐山君。”孔周说道。
“庐山君?”沧月说道,“好奇怪的名字。这是你的法号吗?”
孔周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
“那你要收我为徒吗?”沧月问道。
孔周笑道:“想当我的徒弟,可是很难的。”
“我不怕吃苦!”沧月说道,说罢就要给孔周磕头,行拜师礼。
孔周将她提了起来,说道:“我没答应呢,丫头。”
“那你干嘛要给我取名?”沧月说道,“我不要叫余幼薇,我没名字,你就叫我无名好了,庐山君。”
“好了,我告诉你。”孔周说道,“我叫孔周。我说了,想当我的徒弟很难。我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不怕吃苦,就跟我走吧。”
孔周。
沧月瞳孔一缩。
她记得这个名字。
二哥活着的时候,跟她讲过很多次。
天下剑修魁首,当世剑仙,孔周!
沧月看向老人腰间的佩剑,又看了看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人,说道:“你肯定会收我当徒弟的。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十年人间。
孔周带她云游天下,风餐露宿,记不清有多少次险象环生,最后都死里逃生,侥幸捡回性命。
每隔一段时间,老人都会仗剑远游,有时去几天,有时一连数月,但他都会找到她,不管她在哪里。
他以为自己的身份藏得很好。
她也以为老人不知她其实是鲛人。
每次午夜惊魂,她梦见东海血流千里,浑身战栗,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时,那个老人都会温柔地拍着她的脊背,直到她醒来。
“我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她总是这样问。
“没有。”老人总是这样说,“没关系的。我小时候,有时也经常做噩梦。长大就好了。”
长大就好了。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收我当徒弟呢?”一有机会,她就会缠着老人,“我还没通过考验吗?”
“快了。”老人总是这样敷衍。
直到那一天,孤崖之上,孔周将佩剑横在双膝之上,不断抚摸剑鞘,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