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书写者在努力模仿汉字结构,但多年形成的肌肉记忆仍在笔尖泄露了天机。
这不是潦草,也不是某个学徒文化不高。
这是一种经过长期训练、深入骨髓的另一种文字的书写节奏,强行套在了汉字的外形上。
就像一个人穿了件不合身的中山装,但走路的姿态、系扣子的顺序,依然透着和服的影子。
林江的后背,无声地沁出一层冷汗。
这些账目颜继岚都是会过目的,账房先生也是统一归她管理,得先问问她。
叫来颜继岚,林江指着酒曲采购的账目问道:
“这一页是谁记的?”
“有什么问题吗?”颜继岚立刻熟练地翻看旁边的酒曲使用记录,开始核对,
“上个月十七号,这批酒曲入库,这个月的3号使用完毕,数量对的上。”
“我是问这一页的是谁记的。”
“酒曲的账目都是老周和他的徒弟秦全水记的,要不我把他们都叫来?”
颜继岚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
林江知道,老周的字端正敦实,酒曲账目有一半都是他记的,不会是他。
眼下秦全水的嫌疑最大,不能打草惊蛇。
颜继岚见林江莫名其妙,把她叫到二楼办公室,然后现在又没事。
她只得说道:
“那林厂长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
“去吧去吧。”
林江摆了摆手,眼神压根没有看对方,而是一直在查看账目。
颜继岚本来就忙,这会还被这么无视,窝着火离开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就开始嘀咕。
“一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啥大病呢。”
刚走到楼梯口,便碰到上楼的弗兰克。
很明显对方听到了,一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