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吗?
对师尊叶白!
那茶馆角落里的黑衣身影,那双平静到令人绝望的深邃眼眸,那句斩断万古情丝的“好自为之”,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帝魂之上。
他想起年少时,钦天监山巅的风,师尊负手而立,银发如瀑,教他观云海悟道,说“守护之道,在平衡,亦在守护心中情谊”。
那时的师尊,是山,是海,是他仰望的星空。
他想起登基大典,万民俯首,师尊立于云端,震慑天下群雄,为他铺平了统御人仙两界的坦途。
那时的师尊,是盾,是剑,是他最深沉的倚仗。
而如今,
他却用冷酷的帝威,用对生命的漠视,用不容置疑的霸道,亲手将这份如山如海、如盾如剑的倚仗,推向了冰冷的对立面,直至彻底斩断。
错了吗?
对那巫神界神女河宴!
他统御万方,维系秩序,洞察轨迹。清除一切可能威胁人间稳定的“隐患”,难道不是他的天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难道不是师尊早年教导的铁律?
他斩杀河宴,与师尊抹除那三个妄图占领人间的异族,在“守护”本质上,有何区别?
为何师尊独独对他失望至此?
错了吗?
对书雪,对卧龙!
“圣旨已下,君无戏言!”这八个字是他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
书雪是慧心通明之体,是承载他无上血脉、延续皇朝气运的最佳容器,是关乎天武皇朝万世基业的“大计”。
卧龙妄断天机,蛊惑圣女,抗旨逆君,难道不该杀?
他遵循着仙道赋予的统御本能,执行着帝王冰冷的逻辑。他错在哪里?
除了对师尊叶白外,后面的这些他自认自己没有做错。
可为何心中却如此冰冷,如此空洞?
昊辰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帝座扶手上,那滴刺目的帝血。
恍惚间,那滴殷红仿佛化开,映照出的不再是冰冷的玉石纹路,而是河宴濒死时那双充满恐惧与不解的清澈眼眸。
是书雪在山林中,面对父亲抓摄时,那双写满倔强与绝望的泪眼。
是卧龙燃烧生命破开禁制时,那枯槁面容上最后的坦然与决绝。
更是师尊叶白在茶馆消失前,那双平静之下,深藏着彻底疏离与漠然的眼睛!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