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褪下光环退下舞台,仿佛才能有如此痛楚的清醒。
“汤老,您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诉你,但您不能恼我。”
秦云东笑了笑,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慢慢喝下去时喉结滚动了一下。
汤维汉连说不会恼,他就是要听真话。
秦云东放下勺子,认真地说:“您那时候之所以想法和实际脱节,主要原因在于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思想。”
汤维汉的手抖了一下。
他看着秦云东,确实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等他说下去。
“您当官久了,忘记了群众路线是我们的法宝,不屑于百姓的柴米油盐小事,整天文山会海,自诩大局观,却满脑子都是争权夺利和攻于算计。”
汤维汉的脸色变得难看,手指微微抖动蜷起。
他无法接受秦云东如此残忍的剖析,只是勉强在克制。
秦云东瞟了他一眼,明知道他已经生气,但既然进入这个话题,秦云东打算彻底聊透。
组织内部的生活会,本质就是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就是要通过红红脸、出出汗达到纠正错误,端正思想的目的。
就算汤维汉已经无职务权,但秦云东还是希望能让他认识到犯过的错误。
“当年您是一把手,鲍乾清是二把手,但几乎所有重大经济决策、人事安排、项目审批,最后都是鲍乾清说了算。您不是不知道他有问题,但您选择了无原则的妥协,美其名曰是为了班子团结,但您的选择其实就是拿着百姓的利益做交易。”
秦云东说得心平气和,但表达的意思又是如此严厉和不留情面。
汤维汉的嘴唇抿紧了。
他没有反驳,也无力反驳。
因为秦云东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完全符合实际情况。
汤维汉的前额和后背都开始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