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国,西伯利亚冻原。
暴风雪已经呼啸了整整三天,天地间只剩下混沌的白色与嘶吼的风。
伊万用冻僵的手指紧了紧熊皮大衣的领口,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齐膝深的雪里。
他的狩猎队原本有七个人,现在只剩三个,其余的不是被这场该死的暴风雪吞没,就是在前天夜里那阵诡异的地震后,再也没能爬出帐篷。
“还有多远?”
跟在身后的年轻人谢尔盖声音发颤,他脸上的冰霜结了又化,化了又结,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
伊万没回答,只是眯起眼睛望向远处。
按老猎人的经验,他们该靠近那座废弃的苏联气象站了。
可视线所及只有翻涌的雪雾,还有一抹不正常的暗红。
等等。
暗红?
伊万猛地停下脚步,身后的谢尔盖险些撞上来。
三个人屏住呼吸,在风雪声中捕捉到了别的东西,一种低沉的嗡鸣,又像是某种巨大脏器在搏动。
雪片在半空中改变了飘落的轨迹,开始打着旋朝某个中心点汇聚。
“那是什么……”队伍里最年长的尼古拉嘶哑开口,他握紧了猎枪,指节发白。
伊万抬起手,示意噤声。
他拔出腰间的短刀,弓着身子往前挪了十几步,扒开一片被积雪压弯的灌木。
然后,他看见了。
气象站的铁皮屋顶还在,但整栋建筑已经扭曲变形,像是被一只巨手攥捏过的易拉罐。
而在建筑前方的空地上,雪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蒸发。
裸露的黑土地面上,龟裂的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裂缝深处透出熔岩般的橘红色光亮。
最中央的位置,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的东西。
它约有二米五高,躯干覆盖着某种暗红色的晶状甲壳,像是冷却后的火山岩,却又在核心处隐隐流动着金光。
头颅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曲面,倒映着周围扭曲的热浪。
双臂垂在身侧,指尖滴落着液态的火,那火焰落在地面,嗤啦一声,烧出拳头大的坑洞,边缘的泥土直接玻璃化。
它只是站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