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都明白了!
是帝王心术,鸟尽弓藏!吕家这把磨锋利了砍人的刀,最终,刀锋也要被折断!他连死后都不肯放过吕家,还要借这前朝妖女的手,彻底铲除后患!
“哈哈哈……”太妃发出一串破碎而凄厉的惨笑,“好一个卸磨杀驴!好一个过河拆桥!左丘阳……你好……好得很!”
当真是好算计!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溅而出,猩红的血点落在她素白的孝服前襟。
触目惊心。
她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要软倒下去。
顾映兰惊呼一声,抢步上前欲扶,却被她死死攥住了手臂。那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顾映兰的皮肉里。她硬是靠着这股锥心刺骨的恨意和一股不甘倒下的倔强,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重新挺直了腰背!
“啧啧,真可怜……”昭懿公主看着她惨烈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极度的兴奋和快意。声音却刻意带着几分矫揉造作的叹息,“吕芳,你这样的人,真是可怜又可悲。你看,我跟左丘阳,又想到一起了。”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阴毒:“他杀你兄长,我杀你和儿子!”
太妃闻言咧开嘴苦笑,嘴唇、牙齿都染着猩红的血:“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杀你儿子,”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昭懿公主,声音嘶哑:“那孩子养在端本宫,由左丘阳亲自挑选的乳母照看,一月才得抱出来见一次,我根本进不去,如何下手?”
“狡辩!”昭懿公主根本不信,脸上是疯狂的笃定,“除了你,还有谁?你这个毒妇,就是觉得我的蚩儿挡了你那孽种的道!”
说罢,她转向颜如玉:“颜如玉,你来,亲手送她上路!”
颜如玉黑眸沉沉,看不出情绪,向前迈出了一步。
“颜如玉!”顾映兰大惊,一步横挡在颜如玉和太妃之间,双目赤红,怒视着颜如玉,“太妃待你如何?信任倚重,委以绣衣指挥使之权,你岂能背信弃义,行此禽兽之事?”
颜如玉没有再向前走。
“怎么?舍不得这个老女人了?”昭懿公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桑落上来!”
两名黑衣人立刻将门外被铁链锁着的桑落粗暴地拖拽进来,狠狠按在堂中冰冷的地砖上。
昭懿公主指着桑落,又指向太妃:“选吧!是选这个让你念念不忘的小贱人,还是选这个‘对你有恩’的老寡妇?”
颜如玉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深不见底的眸光缓缓扫过桑落满是关切的脸,扫过太妃嘴角刺目的血迹,最后落回昭懿公主那张因疯狂和得意而扭曲的脸上。
思忖之后,他向前踏出一步。
“颜如玉!”桑落怕他冲动,奋力抬头扬声问道,“你听——听见鸡叫声了吗?”
这句话没头没脑。
这深深将军府,何来鸡叫?
众人皆是一愣。
“你听?听见了吗?”桑落继续说着。
大白天,何来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