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
长安城的清晨乍暖还寒,昨夜的一场薄霜压在太极宫的琉璃瓦上,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折射出晶莹的光泽。
太极殿内,气氛肃穆到了极点。
这是大唐皇帝御驾亲征前的最后一次朝会。
满朝文武按照品级分列两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紧绷感。
李瑛身着明黄色的圆领龙袍,头戴翼善冠,端坐在庄严的龙椅之上,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不时扫过下方的臣子。
各部官员已经禀奏完毕,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李瑛微微欠身,打破了沉默:“明日便是出征之期,被朕钦点随行的诸位爱卿,可是都收拾妥当了?”
话音刚落,以信王李瑝、御史大夫李白为首的二十多名官员齐刷刷地出列,举着笏板禀奏。
“臣等枕戈待旦,只等圣人一声令下,便为大唐开疆拓土,虽九死不悔!”
王忠嗣夹杂在官员之中,滥竽充数的跟着喊口号,但看起来不是太积极。
因为王忠嗣知道,自己如果表现的太积极了,反而会引起李瑛的怀疑。
他面无表情地作揖行礼,声音低沉:“臣亦准备妥当,随时可随驾出征!”
李瑛的目光在王忠嗣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仿佛要看穿这个“大唐战神”那层厚厚的盔甲下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李瑛收回目光,抚须微笑,“既然众卿都准备好了,那便散朝吧!各自回去安顿家小,明日辰时,大军开拔!”
“退朝!”
吉小庆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内回荡。
“恭送陛下!”
文武百官一起作揖恭送。
从明天开始,至少有半年的时间见不到这位皇帝了,大臣们今天把腰弯的格外深,直到李瑛走远,这才陆续起身、
回到两仪殿,李瑛立刻召见了金吾卫大将军吕奉仙。
“不知陛下召唤臣来有何吩咐?”吕奉仙一进门就弯腰施礼。
这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跟了李瑛整整二十年。
从李瑛还是那个随时可能被废的太子开始,吕奉仙就一直护卫左右,是李瑛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坚固的盾。
“吕卿啊……”李瑛语气里带着几分少有的温和。
“臣在!”吕奉仙叉手,声如洪钟。
“这次出征,你就不要随朕去了。”李瑛将毛笔轻轻放下,“留在长安,给朕看家。”
吕奉仙一脸意外:“陛下,臣跟了您二十年,哪次不是冲锋在前?这次御驾亲征,路途遥远,臣怎能不在陛下身边护卫?”
“正因为路途遥远,朕才更要把你留下!”
李瑛站起身,走到吕奉仙面前,拍了拍他那宽厚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长安是朕的根基,也是大唐的心脏。朕带走了大部分精锐,京中空虚,必须有可靠之人坐镇。而你,就是朕最信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