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派人手,给我死死盯住魏长乐!”周兴感觉喉头腥甜,他凑近孙桐,几乎耳语,“还有……那两具尸首,不能留了,必须处理干净,半点痕迹都不能剩!”
……
……
监察院,隐土司。
此处光线永远晦暗,即便晨光透过高窗的细格洒入,也迅速被屋内沉凝的暮色般的黑所吞没,只在地上投下几道淡金色的光斑。
香莲躺在内间一张铺着干净软褥的榻上,脸色惨白如纸,但呼吸已趋于平稳。
殷衍将染血的布巾扔进铜盆,清水立刻晕开一团暗红。
他仔细擦净双手,转向一直静立在旁的魏长乐:“命保住了。肋骨断了右侧两根,脏腑有些震伤出血,但不算致命。外伤看着可怖,多是皮肉之苦,我已敷上特制伤药,好生将养两三月,身体应可恢复。”
魏长乐的目光落在香莲肿胀变形、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脸上,袖中的手指无声地蜷紧。
“不过,”殷衍顿了顿,声音平直无波,“她以后怕是唱不了曲了。喉部有严重瘀伤,声带受损,即便痊愈,声音也会变得嘶哑低沉。”
魏长乐沉默片刻,喉结微动,沉声道:“有劳殷兄。”
“份内之事。”殷衍脸色也并不轻松,低声道,“大人,她遭此无妄之灾,可是因我们前日寻她问话所致?”
“是我思虑不周。”魏长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他终究是低估了对手的下限。
对一无辜弱女子动用私刑,只为引他入彀,周兴的狠毒与不择手段,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太急于揭开摘心案的迷雾,也太小看了这潭水下的凶险与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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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必过于自责。”殷衍眼中闪过寒光,“要怪,只怪那帮畜生毫无人性,行事比豺狼更毒!”
魏长乐面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淡淡道:“这笔债,记下了。很快,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语气越是平静,殷衍便越是明白,这位年轻的监察院新星已然动了真怒。
被这样一头来自北疆、有仇必报的孤狼盯上,周兴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属下再去配些内服外敷的药剂,助她快些恢复。”殷衍拱手道。
“辛苦。”
殷衍提着药箱悄然退下。
厢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魏长乐,和榻上昏迷不醒的香莲。
他在榻边的圆凳上坐下,静静注视着这张备受摧残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