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年轻女子悬着的心突然落了地,仿佛那道声音里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但她也敏锐地察觉到,那平稳的语调下,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这让年轻女子越发好奇:电话那头的人究竟是谁?又有着怎样的身份?
随即女子付了电话费,攥着帆布包就往派出所跑,刚拐过街角,就看见两辆黑色桑塔纳“吱呀”停在派出所大院门口,车身上没挂牌照,看着就透着股不对劲。
车门打开,先下来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头发梳得油亮,手腕上戴着粗金链,眼神四处扫视,活像电影里的混混。
紧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下了车,他穿着件深色夹克,肚子微微隆起,手里把玩着串核桃,走下车时,嘴角还噙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浑身透着股“大哥”的派头。
派出所院子里,刚才还靠着车抽烟的协警和联防队员们,看到这中年男人,立马掐了烟凑过去,点头哈腰地喊:“黑哥好!您怎么来了?”
被称作“黑哥”的男人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多说废话,在四个小弟的簇拥下,径直往办公楼走,看方向,正是所长李哲的办公室。
而另一边,所长李哲刚挂了值班室的电话,眉头拧成了疙瘩,接警员小张说副所长黄志强不仅没做笔录,还把人锁在候问室,用橡胶棒动手打了人,甚至那两个被抓的“劫匪”,此刻正被安排在休息室里抽烟喝茶!
“胡闹!”
李哲猛地拍了下桌子,起身就往门外走。他得赶紧去候问室看看,要是真把人打出事,再让“黑哥”那边掺和进来,怕是要捅大篓子。
可刚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李哲正要发火,抬头一看,顿时僵在原地,只见黑哥在四个小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手里把玩着核桃,眼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李哲看到黑哥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刚到嘴边的火气瞬间咽了回去。
黑哥真名叫徐凯华,脸上总挂着层暗沉的肤色,为人却比这肤色更“黑”,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更要命的是,他亲大哥徐凯兵,正是上前镇的党委书记。
有这层关系撑着,黑哥在上前镇就是土皇帝,承包了镇上的三个矿场,还开了镇上最大的歌舞厅“金夜城”,手下小弟常年在镇上晃悠,商户们敢怒不敢言。
黑哥往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坐,手里核桃转得“咔嗒”响,眼神扫过李哲发白的脸,开门见山:“李所,我那两个兄弟,怎么回事?”
李哲虽然有些恼怒黑哥的态度,但也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因为黑哥的背后,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上前镇党委书记徐凯兵,更何况自己平日里与黑哥可是没少有利益往来,双方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于是李哲耐着性子解释道:“没什么大事,是底下人没弄清楚,你那俩弟兄就是跟人起了点小冲突……”
“小冲突?”
黑哥冷笑一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刚接到电话,说他们在大巴上‘找点活干’,被个外地小子揍了,还被你这儿当劫匪扣了?”
黑哥心里门儿清,手下小弟多,难免有耐不住寂寞的想搞点外快,大巴车偷窃就是些新人常干的勾当。
那两个黄毛是上个月才投靠他的,没资格碰矿场、歌舞厅的油水,只能干这种零碎活。
本来这点小事他压根懒得管,可听说那外地小子不仅揍了他的人,还敢闹到派出所,这就不是小事了,在他的地盘上,打他的人,就是打他的脸。
道上混的,最看重的就是脸面。要是这事就这么算了,传出去,谁还会怕他黑哥?
李哲见黑哥把“偷窃”的事挑得明明白白,赶紧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劝道:“黑哥,我知道您在乎脸面,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啊!新县委书记李达康刚到任,县局开会特意强调,要咱们安分守己,千万别出岔子!”
李哲一边说,一边偷偷瞥了眼门口,生怕被外人听见。
“那外地小子就算不懂规矩,咱们教训两句、把人放了也就算了,没必要闹大。万一被上面盯上,你和徐书记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黑哥听完,却“嗤”地笑了一声,手里的核桃转得更快,眼神里满是不屑:“特殊时期?李达康来了又怎么样?一个新来的县委书记,还能管到我上前镇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