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灯尽,人散如潮。
朱瀚走到木牌下,把“停”的小牌安在“让”的旁边,又把“转”往上一推,叫它靠近“走”。
他退后一步,像看一列站在风里的兵。
风从屋脊上压下来,从门额底下钻过去,又从鞋底缝里穿出一丝细响,像在说:“明日。”
次日一早,旧学府的门口多了两样东西:一只小木匣和一张破旧的毡。
木匣上写着两个字——“借鞋”。
毡上写着两个字——“晒底”。
字歪歪斜斜,像孩子写的。白榆拍着胸脯:“我写的。”
“丑得好。”石不歪哈哈笑,“看着就亲。”
来的人先把鞋脱下,踩在毡上站三息,再穿。
没鞋的,从匣里借一双,鞋底用昨儿走过的草绳加固。
卖草鞋的像个小先生,拿着粗针细线,哪一双松、哪一双紧,他一眼就看出。
“王爷。”顾辰跑来,兴冲冲,“我想到一个法——”
“说。”
“我想让人记自己的第一步。”
顾辰说,“不是三步,不是三十步,就是第一步。许多人怕第一步,怕得像怕深沟。我给他们一块板,板上画一条线,让他们把脚跨过去,然后回头看那条线——那条线就像他们昨天。”
“你去做。”朱瀚笑,“别用字,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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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走了两步,又转身:“王爷,你看——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你?”
“像。”朱瀚点头,“但你要像你自己。”
顾辰一愣,笑:“是。”
午后,城里的阳光温和,风里有面香。
李遇坐在门下,半闭着眼,指尖在鼓面上轻点。
他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坐下,气息极轻。
他侧头一看,是朱标。
“我、我再敲一会儿。”李遇小声,“你不嫌吵?”
“不吵。”朱标靠着柱子坐下,“你敲给我听。”
李遇点头,鼓声像一条细细的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