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蓉打个呵欠:“正常的,里头安静好些日子,你一来就能有发现,也太巧,编故事的都不能这么写。”
雀茶也说:“种子长成花,还得慢育苗呢,慢慢来吧。”
炎拓微笑,心头积下的阴霾去不少。
——种子长成花,还得慢育苗呢。
他喜欢这个说法。
***
炎拓在金人门内住下来。
他基本每天都去涧水,有时会在那过夜,隔天随着骡队出山,把自己捯饬清爽了之后再进。
他习惯了冲着对岸喊话,从来都是无人应答,涧水很长,不清楚对方在对岸的哪个方位,炎拓生怕错过,索性使个笨法子,用夜光漆在这一头的高垛上喷字,喷写一条又一条。
喷累的时候,他就拿手电光遥遥照那些字,用不多久,字的碧色光迹就会一条一条,在暗夜里铺展开。
——裴珂,可以出来聊聊吗?
——阿罗你在吗?
——基本上每隔一两天就会来河岸,要是看到了,能等一下吗?
——在这留瓶夜光漆,能回个话吗?
写这么多,只要人来了,总能看到吧?
可万一她们来的时候,这些字,都黑下去了呢?
不能只依赖这一个法子,有一次,炎拓跟余蓉商量说,他想依着地图,去找乐人俑,尝试一下敲缠头磬会不会管用。
余蓉像被马蜂蜇一样跳起来:“你疯了吧?你还想把那些东西招上来?”
炎拓说:“考虑过,到时候,你们退进金人门,它们上来了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至于,只要裴珂在,能跟她对上话,就没什么问题。”
余蓉哑然,想劝两句,转念一寻思,随他去吧,人执拗时别拦,越拦越执拗,再沸的汤水,搁着搁着,总有冷下来的时候,拼命对着吹气是吹不凉的。
她给炎拓提供地图。
炎拓找了足有两天,终于找到了,真如邢深所说,这儿的地形很奇特,像个朝内传音的、巨型的喇叭。
然而,眼前一片狼藉,所见皆是废墟:所有的乐人都被砸烂,俑片碎了一地,缠头磬也毁,只余折毁的磬架和一两片磬石。
炎拓在原地踯躅好久,捡了片磬石回来。
那天,雀茶和孙出山,另两个人当值,凑在一起说起来,其中一个很笃定:“不是深哥砸的,深哥敲磬的时候,也在,还上去试敲了两下呢,敲完在那等好久,没等来动静们就走了,们走的时候,不管是磬还是乐人俑,都还好端端的呢。”
那是林喜柔的人砸的?不太像,她对缠头军的事知道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