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秋却挺直了腰板儿,更加用力的蹬起了自行车。
链条哗啦啦的响着,像一首不成调却充满力量的进行曲。
“向南!”丁雨秋在心中默默的说:“你做着别人从没有做过的事业,这条路再难,我也会陪你走下去!你放心,这些账我会一笔一笔的收回来!制药厂,她一定会建成!”
夜色茫茫,单车上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韧。
办公室里,随着丁雨秋的讲述慢慢落幕,李向南的心已经满是感动。
他摸索着粗粝的账本,丁雨秋工整的字迹,清晰的记录着各家医院的名称、订单数、应付尾款和未付尾款。
每一页里,每个字都用心写着,没有任何潦草没有任何糊涂。
在账本的汇总页,丁雨秋还贴心的用红笔格外清晰的标注着:
本次收款合计:现金圆。
抵账物资折价(按照最低估值):圆。
退单处理冲抵订金:圆。
总计回款:圆。
最后的那个数字,一百一十七万三千二百元,像是一道霹雳的闪电,劈开了李向南心头的阴霾。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下意识的抚摸那串红色的数字。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笔他们日夜期盼、觉得难以逾越的巨款,竟然……竟然真的被丁雨秋一分不少地……收齐了?
账本上不仅仅有数字。
在每一笔记录的旁边,丁雨秋都用更小的字做了简短的备注:
“三院,吴科长爽快,全额结清。”
“象山医院,巩院长艰难,以旧显微镜X3、其他废弃器械一批抵部分货款,余款缓至年底。”
“轧钢厂职工医院,甘副院长强硬,坚持退单,已按程序处理,扣定金。”
“康复医院,洪院长慈和,先付部分现金四千二百圆,另以粮票230斤、馒头若干暂抵,承诺三个月补清。”
……
这些简短的备注,像一幅幅清晰的画面,瞬间在李向南脑海中展开。
他仿佛看到了丁雨秋在爽快的财务科长面前仔细点钞;
看到了她在拮据的象山医院院长面前,咬牙接受那些近乎废铁的抵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