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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瘦小的身影紧紧跟在一个脸色惨白、脚步踉跄的妇人身边。
最大的男孩约莫七八岁,紧紧攥着母亲褴褛的衣角,脏污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干涸的痕迹,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看着周围那些面无表情、手持利刃的明军士兵,以及那些垂头丧气、被绳索捆绑串联在一起的男人们。
他还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家没了,爹不见了,母亲的手冰凉而颤抖。
更小的妹妹,被妇人吃力地抱在怀里,小脑袋埋在母亲颈窝,偶尔发出一两声压抑的抽泣。
“阿妈…我们…去哪?”男孩仰着头,声音细弱蚊蝇,带着哭腔。
妇人低头,嘴唇哆嗦着,想挤出一点安慰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她腾出一只被绳索勒出红痕的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别怕…跟着阿妈…别怕…”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是去做奴隶?还是去地狱。
还是……她不敢想下去,只能机械地迈着沉重的步子,感受着怀中婴儿那微弱得几乎要消失的呼吸。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在苦峪城嫁人生子,经营着一个小小的馕坑,从未想过有一天,平静的生活会被如此彻底地碾碎。
队伍中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
那些在城门抵抗或巷战中被击伤、砍伤的叶尔羌士兵,此刻成了最凄惨的存在。
他们没有资格得到任何救治。
一个被铅弹打穿了小腿的年轻士兵,脸色灰败,拖着血肉模糊的断腿,每一步都留下暗红的印记。
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全靠前面和后面的人用绳索拖拽着前行。
死亡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紧紧缠绕着这些伤者。
有人走着走着,便无声无息地栽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押解的明军士兵会冷漠地上前,用刀尖戳戳尸体,确认死亡后,便粗暴地割断连接尸体的绳索,任由其倒在尘土里,成为黄沙的一部分……
定西伯麻贵策马行在队伍最前方,玄色的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那片火海。
他的目光,仿佛已穿透了黑暗的戈壁。
苦峪的毁灭,仅仅是一个开始。
西北的腥风血雨,正如这塞外无常的风沙,才刚刚卷起它的第一道狂澜。
而像陈石头这样在血火中成长的汉家少年战士,他们的征途,也才刚刚开始。
身后的火光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与风沙之中,只有马蹄声和俘虏的啜泣声,在空旷寂寥的戈壁滩上回荡,汇入大明朝西北国策转向后,那注定漫长而残酷的铁血序章……
这场小小的胜利,只是局部安平之策,麻贵也没有向以往一般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