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前来探望的官员,真当这老臣病了。
而张四维这次是铁了心要“病”得彻底,任何人都不见。
他就是要营造一种“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假象,让天子可怜自己,而后,养个一两个月,突然好了,又能出来工作了。
乾清宫中。
朱翊钧拿起张四维所上的“乞养病疏”,他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硬生生忍住了。
人啊,是越老越胆小啊。
自己还什么都没做,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他就卧床不起,病入膏肓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听不出什么情绪,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调轻轻念道:“……积劳成疾,元气大伤,非旬月静养不可为也。臣每思君恩,五内如焚,然病躯支离,实难趋阙视事,伏乞陛下天恩垂悯,准臣暂卸部务,回府调养……”
念到这里,朱翊钧停了下来,将那奏疏随意地往御案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呵,”他鼻腔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病得好啊。”
说着,他看向冯保。
“这病……来得倒是挺快。昨日在朕面前还声如洪钟地举荐人才,转眼间就‘呕逆不止’、‘太医束手’,静养数月了?”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讥讽还是陈述事实。
一旁的冯保轻声道:“陛下,张尚书年事渐高,近日又为国事操劳,偶感风寒,亦在情理之中。其奏疏言辞恳切,病势似非作伪……”
“该养着,就养着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万历朝为数不多的老臣了……”
听着冯保的话,朱翊钧拿起了朱笔,在那份奏疏上干脆利落地批了一个“准”字:“着太医院派得力太医,每日去张府诊视,用好药,务必要让张先生好生将养着。”
朱翊钧吩咐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件寻常公务。
“是,陛下,奴婢下去就办。”冯保赶忙应道。
“那个张丁征呢,他老爹病的那么重,还按照原计划去福建吗?”
“陛下,他已经走了,一大早就离开了京师。”
朱翊钧点了点头,心里面也多少知道个大概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内阁诸臣除了告假的张四维之外,全部到了乾清宫中议事。
议的章程关乎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