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的目光扫过老廖发白的脸,补充道:
“这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翟世昌那里总共还有八十万欠条,不管是谁签的,我都会像对你这样一一核实。”
老廖一听这话,腿一软,瞬间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很快就打湿了胸前的衬衫。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三十六万七千元里,顶多有十六万七是真正用于公务招待的,
剩下的二十万,大部分是王副镇长以“招待上级”的名义让他签的字,
还有一小部分是夏书记偶尔用公款请人吃饭,让他帮忙兜底,
就连他自己,也借着招待的名义报过几次私人饭局的账。
卫国端着自己的搪瓷茶杯,站在老廖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发抖的老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赌对了。
从翟世昌拿来的欠条数量来看,
这八十万欠款里,真正用于正常招待的,顶多也就四十万左右,剩下的全是有人借着“公务”的名义中饱私囊。
老廖拿着那叠欠款单,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才颤抖着拿起笔,在几张确实是公务招待的单子上,歪歪扭扭地批注了
“招待县民政局李科长,陪同有陈二山”
“招待市农业局技术员,陪同有常西月”之类的字样。
其实这些他心里都记着——县里虽说有十几个职能部门,
但每次下乡都有对口的七所八站负责接待,比如农业局来,就由农业服务中心陪着;
民政局来,就找民政所;
只有县政府办公室的人下乡,才需要镇政府办公室出面招待,可县政府的人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哪用得了这么多钱?
老廖一边批注,一边偷偷往窗外瞟。
他现在最盼着王副镇长能过来替他解围——毕竟那二十万大部分是王副镇长的账,
要是王副镇长能出面认下,他或许还能少担点责任。
可窗外除了偶尔路过的几只麻雀,连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这时,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当”地响了一声,下午一点半的上班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