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那从来都不曾有过半分慌乱的脚步,突然变得凌乱了。他挺拔的身躯,也在瞬间颤动。
咚!
他笔直的跪在大殿的金砖之上,对着那棺椁重重的叩首,护目含泪,“爹,儿子来晚了!”
咚咚咚!
随着他头磕在地上,亦有泪水,滴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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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景隆垂手走到朱允熥身边,低声道,“皇上,臣幸不辱命。。。”
朱允熥却竖起手掌,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慢慢站起身,俯瞰燕王朱棣。
“听说您入冬之后身子不好!”
朱棣继续叩首,轻声哭诉,“儿子还亲自带人猎了两头老虎,想着开春给您送来泡酒喝!”
此番倾诉,倒不是作伪。而是在见到自己父亲棺椁的那一刻,真情流露。这一刻,心中的雄心壮志搁置一旁,只有对至亲的怀念,溢于言表。
突然,一声冷哼传来。
“四叔何以姗姗来迟呀?”
大殿之中,寂静无声,朱棣抬头,却是朱允熥在他不远处,正冷冷的看着他。
朱棣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而这份笑容落在朱允熥的眼中,却是满怀嘲讽与不屑。
所以他的心头,噌的火起,指着朱棣怒道,“比您还远的辽王,宁王,肃王庆王都到了,你却是最后?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大行皇帝?”
“死的。。。”
朱棣缓缓摘下头上的暖帽,捋一下微有些凌乱的胡须,“死的,是我爹!要说难受。。。。我比你难受!”
“大胆!”
文官之中,御史陈瑛出列,怒斥道,“燕王千岁,你竟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朱棣的目光猛的一凝,像是老虎凝视猎物,陈瑛的身子顿时一抖,后撤两步。
“皇上!”
朱棣冷笑,“您养的狗,不行啊!”说着,他突然大笑,“咬人都不敢咬,光是吠!”
“岂有此理!”
另一御史高冕出列,大声道,“皇上,臣弹劾燕王大不敬,不孝之罪!”
唰,却是朱允熥再次竖起手掌,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朱棣。
他知道这位四叔的心性,却万万想不到这位四叔的性子,竟然刚烈到这个地步。他难道不知道此时的处境吗?难道不知道他此时已经是案板上鱼肉了吗?难道不知道自己只能磕头求饶吗?
他哪来的勇气,就在大行皇帝的灵前跟自己叫板?
“呵呵!有意思!”